答题作者:伊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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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 封 线
出题人建议:不完整的大纲题目,在原定框架上对故事进行撰写,切入故事时间点不限,要求内容包含大纲内容,可以基于大纲对故事进行扩写补充。
正文答题处
一、
故事的开始是两个喷嚏。对,就是你想的那个,不带有任何隐藏含义的喷嚏。
普普通通的两声“阿嚏”,眼睛一睁一闭,我的座椅就从松软的沙发变成了空气,然后“啪”地一声摔在了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
嘿!这个出场也太不英雄了!
我愤愤不平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就像每一个十岁男孩一样,我,阿尔弗雷德·f·琼斯,梦想着某一天受到异世界的召唤,开启一段传奇的冒险,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而此刻,我想我已完成了第一条。
我将目光从路面凹陷处的积水上挪开,克制住踩水坑的欲望,大步向前走去。
这里的天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土腥味,到处都被沾腻的水雾笼罩着,就连墙上贴的广告纸都看上去湿漉漉的。
两边的房屋一幢连着一幢,晾衣杆交错着从窗户里伸出,上面挂着的衣服也在风的帮助下连成了一道望不到尽头的宽线。
我感到些许疲惫。
不远处有一家杂货店,我决定去那打探情报。
用作收银台的透明矮柜里装着一排排整齐的香烟,边上的电视机放着古装剧,可它对着的椅子上却空无一人。
“有人吗?”我在货架之间穿梭,却始终没能见到人影。
对陌生事物的恐惧感终于在这一刻来临,我后知后觉在我穿越到这条小巷后,还从未碰见任何一个生物。
我冲出杂货店,跌跌撞撞地跑到路上,大声喊道:“这里有人吗——”
回应我的只有生锈的铁门发出的“咯吱”声。
没关系,这只是争对勇士的一个小小考验,还没有英雄完成不了的事情。
我把手拢在嘴边, 做出喇叭状:“喂——”
声音向前奔跑,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消散。
小巷的尽头在一瞬间暗了下来,黑夜吞吃着一切,把所有东西咽进肚子里。
我转过身,向巷子的另一端狂奔。
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离我越来越近,我还是没有跑过这条贪婪的黑色巨蟒。
有东西在追我。
我的后背被盯得冒冷汗,可我不敢回头。
在黑暗中辨别路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的身上挂着被碰掉的衣服,污泥与积水溅在我的腿上,凉嗖嗖的。有好几次,我在即将撞墙之前紧急调整了方向。
我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让我进去躲藏的建筑,但周围的门窗全都紧闭着。
长时间的奔跑使我的双腿越来越沉重,恍惚间,我被一块凸起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到了边上的三轮车上,滑行了一段,又“咚”的一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我像是被塞进洗衣机里滚了一圈,晕乎乎的,眼前是一片雪花屏,耳边也充斥着杂音。
完蛋了。
我摸索着从三轮车上爬下来,跌在地上,双手握拳,摆出格斗的姿势。
想象中的激烈战斗并没有发生,我的五感也逐渐恢复正常。浓郁的饭香味缠绕着我的鼻子,紧接着,耳边传来铁铲与铁锅的碰撞声、热油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最后恢复的是视力,我使劲眨了眨眼睛,世界再次清晰了起来。我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院子里,不远处是被撞成两半的铁门。
我向传来香气和声响的屋子望去,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影。
我又向大门口瞄去,瞄到了一双红鞋子。
我屏住呼吸,目光慢慢向上,看到了鞋主人的全貌,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半透明幽灵。
我意识到就是他在追我。
幽灵的脸很模糊,它与我对视着,隐约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沙发上滚落,嗓子又干又痛,每呼一口气都像爬进了一只刺猬。
原来是一场梦。
二、
今天是我去新学校报道的日子。
父母工作原因,我被迫离开熟悉的街区,飘到大洋彼岸。
围绕校园的栏杆上竖着尖尖的枪头,红白相间的教学楼被连廊串起。
池塘里的鲤鱼绊住了我的手脚,我赶在铃声响起的最后一秒匆忙找到教室。
结束自我介绍,我在老师的安排下坐到了窗边。
课桌被分成六排、三列,每两个人坐在一起,只有我边上的座位是空着的。
“他是没有来吗?”我挪了下椅子,向后靠去,悄悄问身后的同学。
“谁?”同学微微前倾,凑到我的耳朵旁。
“我同桌。”我用书挡住自己的嘴巴。
“你没有同桌啊。”同学停顿了一下,“这两个位置一直是空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头,刚要追问,却瞥见老师正注视着这里,连忙放下书,坐正。
一天的课程结束,我很快就与班上的同学熟悉了起来。
晚安吻后,我在妈妈不赞同的斥责声中蹦上床,滚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时,我发现自己站在黑喑中。
我又梦见了那条小巷。
昨夜的经历在我的脑海里重现。我认出面前锈迹斑斑的铁门正是被我无意间撞碎的那扇,转头,是熟悉的三轮车。它们都恢复了原样。
与记忆中不同的是,铁门开着一道缝。
我用手臂测量了一下缝隙的大小,确认完不能直接钻进去,伸手准备推门。
“不要进去!”尖锐的嗓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一只半透明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是昨晚的红衣鬼。
我瞪大了双眼,虚扶在门上的手臂有些颤抖。
红衣鬼从背后缠住我。他靠在我的身上,冰凉的身体紧贴着我。
他再次说道:“不要进去……”
寒气吹在我的脖子上,起了鸡皮疙瘩。
我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委屈。
不,阿尔弗雷德,你不能被他迷惑,故事里的反派都是会装可怜的。
我闭上眼睛,猛地向前一扑,撞开铁门,冲进院子里。
红衣鬼猝不及防,随着我的动作一起被卷进门中。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化成一缕轻烟,消散在院子里。
消失了。我东张西望了一下,没见着鬼影,松了口气。
还没等我从劫后重生的喜悦中缓过来,面前昏暗的房屋中传来了“滋滋”的炒菜声,诱人的香气充满了整个院子。
我紧盯着屋子的门,双手搅在一起。
“吱呀”,门开了,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
在一瞬找不到重心的坠落感中睁开眼睛,我从床上爬起。
就差一点!
我重重地锤在枕头上,发泄自己的不满。
差一点我就能看清那是什么了!
三、
巷子,黑夜,红衣鬼,院子,消失,黑影……
我在笔记本上列出这些词语,努力回忆梦境的细节。
阳光从教室的窗户里透进来,直照在我的眼睛上,火辣辣的痛。
我连忙将头转到一边。
太阳在眼底留下残影,形成黑色的光斑印章,我好奇地晃动着脑袋,把阳光盖到每个角落。
不对劲,我看着教室后方贴得乱七八糟的荣誉墙,停止了晃动。
说乱也不乱,每一张奖状单独看都摆得整齐,放在一起却空出了许多有大有小的间隙,就像是被人故意摘掉了部分一样。
我拉过边上的同学,指向荣誉墙:“那边一直是这样吗?”
同学看过去的眼神和我一样疑惑。他思考了一会儿:“应该是吧?”
没等我回话,他又突然点头:“对,一直是这样。”
上课铃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再次忍住心头的违和感。
这是我第三次在睡梦中进入这条小巷。
这一次,我站在院子里,正对着关闭的铁门。
就像游戏一样,过剧情,然后解锁新的存档点。
我转过身,院子的中央多了一盏黄色的灯。
这或许是我打败红衣鬼获得的奖励,我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借助昏黄的灯光,我第一次看清了整个院子。
一条弯曲的石板小路从院门通往屋前的台阶,将前院划成两半。左边是菜地,右边种着一棵桃树,桃树的边上放着一张只有三条腿的圆桌,围了一圈风格迥异的椅子。
我往前迈出一小步,闻到了熟悉的饭香。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在安静的院落里格外清晰。
我分明没在走动。
门开了。
披着长发的男人从屋内走出,端着一碗面,径直走向圆桌。
我看着他的侧脸,感到熟悉。
是在哪里见过吗?我搜刮着自己的记忆。
男人将碗放在桌上,抬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睛是金色的,灿烂得就像太阳,目光却寒冷如冰霜。
我打了一个寒颤。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突然又向我招了招手,把面碗往我的方向推了一下。
鲜红的番茄与金黄的鸡蛋相互映衬,盖在雪白的面条上,绿色的葱花作为点缀,看上去十分诱人。
我咽下口水,努力不去看那碗香气四溢的面条,僵立在原地。
我不敢保证他没有下毒。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做出防卫的姿势。
男人没有回话,继续看着我。
我一步一步向后退,摸到铁门,转身跑了出去。
还没跑几步,一双冰凉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死而复生的红衣鬼出现在我的背后。
“别再来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咔嚓”
我扶着脖子,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自己的脑袋还安稳地呆在身体上。
没有裂缝,也没有掐痕,但那一瞬间的痛感却挥之不去。
现在是凌晨四点,我坐在客厅里,等待太阳升起。
四、
经过前一夜的教训,我再也不敢走出铁门半步。
坐在我面前的长发男人端着碗,吸着面条,腮帮子一鼓一鼓,看起来人畜无害。
是的,我还是接受了男人的吃饭邀请。
没有什么会比被鬼掐断脖子更恐怖了。
今天的他准备了两碗面,在我瞪他时回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他好像和昨晚不一样了。
我试图把面条卷到筷子上。
“啪”
男人轻拍了一下我的手:“你是孙悟空吗?”
“我才不是猴子。”我反驳道。我在电视上看过西游记。
“啪”,又是一下。
我老老实实地夹起一束面条,塞入口中。鲜美的汤汁在我的口中炸开,面条劲道爽滑,配上嫩滑的鸡蛋和酸甜的番茄,很是美味。
“太好吃了!”我兴奋地宣布。
男人始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东西。
他的视线剖开我的皮肤,向更深处探寻。
“阿尔弗。”他突然叫道。
“嗯?”我吓了一跳,还未嚼烂的面条卡在了嗓子眼。
我大声咳嗽起来,吐出面条。男人拍打着我的背部。
见我没事了,他再次开口:“我的爱人叫阿尔弗雷德。”
哦,原来不是在喊我。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男人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他的嘴唇微动,声音轻的像羽毛,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和他十岁就认识了,他死在一场车祸里。”
他看起来很难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轻轻嗯了几声。
好敷衍。
我从椅子上爬下来,凑到他的身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其实很讨厌和人有肢体接触。
可我突然想抱抱他。
脚下硬实的地面变成了海绵,我意识到我快要醒了。
我挥手与男人告别,却被他叫住。
他说:“我叫王耀。”
男人,不,现在该叫王耀了。王耀蹲了下来,向我伸出手。
恍惚间,我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将手掌平放。
横,横,竖,横……
王耀的指尖划过我的手心,痒痒的,但不讨厌。
他写完最后一个笔画,与我对视着。
“我叫弗雷迪。”我快速说道。
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大名。
一阵白光过后,我在床上睁开眼睛。
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五、
再一次进入梦境,我在厨房帮王耀削黄瓜。
“这是压榨!”我发出抗议。
王耀头也不回地片着烤鸭,用一句话镇压了我的抗议:“想吃饭就干活”
我乖乖坐回垃圾桶前的小板凳上,把黄瓜想象成作恶多端的大怪兽,而我是替天行道的英雄,手里的削皮器快速运作着,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任务。
王耀将筷子递到我的嘴边:“张嘴。”
我一口咬下,又脆又嫩的感觉在舌尖跳跃。
王耀用装烤鸭的盘子换走了我削好的黄瓜,吩咐我拿到院子里。
我刚走出厨房,又听到他的补充:“不准偷吃。”
我撇了撇嘴。
从厨房到屋门需要穿过客厅。
客厅很昏暗,这个地方似乎只有厨房的灯是正常亮度。
墙上有许多眼睛在看我。
凑近后是一张张挂着的照片。
王耀和一个金发男人站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我第一次见到阿尔弗是在学校里。”王耀把薄饼瘫在手心,“他刚转学过来,从校门口迷路到图书馆,我把他带到了教室。”
我还是不习惯王耀叫他的爱人,总觉得是在喊我。
王耀把蘸酱后的黄瓜丝铺到饼上,又夹起一块鸭肉放上去:“自我介绍时他说他未来要成为大英雄,他确实是我的英雄。”
我也是这么说的,当时大家都在笑。
我有些嫉妒那个阿尔弗。
“他成为了我的同桌。”王耀把卷好的饼递给我,“我们同班了九年,一直没有分开。”
“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就和你一样。”
我有一个同桌。
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教室后的荣誉墙上一半都是他的奖状。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坐在池塘边上喂锦鲤。
他扎着辫子,发尾被太阳晒出一抹棕黄。
我问他致知楼在哪,他告诉我这里是图书馆。
“跟我走。”他说。
我们在路上交换了名字,他在我的手上描出笔画。
一直到楼底才发现我们要去的是同一间教室。
他在同学们的笑声中第一个给我鼓掌。
在我坐到他边上时冲我笑。
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想象。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记忆。
王耀?王耀的爱人?还是我的。
王耀的话像是一个补丁,填上了所有的漏洞。
我的眼前浮现出客厅里的照片。
那个挽着王耀的阿尔弗雷德长得好像我。
有什么东西破了。
“我和他十岁就认识了,他死在一场车祸里。”
碎成了蜘蛛网。
谁死了?
六、
我有一个同桌……
“你认识王耀吗?”我询问遇到的每一个同学。
“王耀是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迷茫。
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教室后的荣誉墙上一半都是他的奖状……
我从班长那要来过去三年的评奖名单。
每一页都有莫名其妙的空缺,每个空缺都正好能填下两个字。
“是打错了吧。”每个人都这么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坐在池塘边上喂锦鲤……
我坐在他坐过的椅子上。
池塘里的鲤鱼聚到我的面前。
我找不到他了。
我把关于王耀的事告诉了亚瑟。
亚瑟·柯克兰是我的表哥,大我两岁,却一副大人做派,总是傲慢地告诉我超级英雄的故事是人们编出来的。
就好像去年那个因为没有收到霍格沃兹的来信而躲在衣柜里哭了一个晚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亚瑟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泡他的红茶,用行动告诉我他不信我说的东西。
我决定把他的飞飞兔玩偶关进柜子里。
“你被鬼缠上了。”伊万幸灾乐祸,“你快要死了。”
一个人可能没有朋友,但绝对不会没有敌人。
伊万·布拉金斯基就是我的敌人。
但我们的父母是朋友,所以他才会和我还有亚瑟坐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我们要相信科学。”我恶狠狠地反驳道,“还有,你怎么偷听!”
“是你太吵了。”伊万冷笑。
我们隔着桌子对骂起来。
金色的阳光洒进房间,勾勒出王耀的模样。
王耀说:“你不该和伊万吵架。”
是他先说你是鬼的。
我靠在墙上,闷闷不乐地翻着手里的笔记本。
王耀的身形逐渐变小。
他从梦境里披着长发的大人,变成记忆中扎着小辫的同龄人,比我矮半个头。
我伸手想触碰他,却发现他只是我想象出的幻觉。
笔记本掉落在地上,瘫开在我记录梦境的那一页。
我突然意识到红衣鬼也是这个轮廓。
我已经习惯了在入睡后见到王耀。
王耀坐在椅子上,低头磕着瓜子,看起来很正常。
我绕到他身后,双手迅速向前盖住他的眼睛:“猜猜……”
“别闹了,弗雷迪。”王耀把剥好的瓜子仁塞进我的嘴里。
灯光将王耀的影子照得细长。
我看见我们在夕阳下边走边踩对方的影子,然后嘻笑着撞到一起。
和王耀有关的记忆一点一点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我们在池塘边喂鱼,王耀给每条鲤鱼都起了名字,一条一条指给我……
我们躺在草地上看星星,胡乱辨认着星座,分享刚编造出来的故事……
我们坐在一起看电影,迷迷糊糊地睡倒在地毯上……
元霄节灯会,王耀把赢来的小狗花灯塞进我的怀里,他的手里还提着一只兔子灯……
“耀。”我撑着椅背,跳到王耀面前。
“可以陪我出去一趟吗?”我指向铁门的方向。
王耀站了起来,牵住我的手,但没有回话。
我姑且认为他同意了。
我拉着他向前走,久违地感到紧张。
走出院子的瞬间,王耀的身体迅速缩小、变凉。
红衣鬼看着我,我看着他,他看上去有一瞬迷茫。
他甩开我的手,向小巷深处跑去。
“等一下!”我从床上坐起,伸出的手扑了个空。
红衣鬼就是王耀。
七、
整个白天,我都被淹没在问号的海洋里。
走出院门的全过程一帧一帧地在我的脑中回放。
王耀是在出门的瞬间变成红衣鬼的。
在院子里的他是大人模样的正常人类。
但他们的意识似乎并不相通。
又一次进入梦境。
王耀站在铁门前,挡住了出院子的路。
他好像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对我的出现没有半点惊讶。
“你到底是谁?”我踮起脚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严厉。
王耀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这处院子,包括我,都是由你的记忆化作的,阿尔弗雷德。”
我突然想起了一切。
从见到王耀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他了。
去教室的路上,我向神明祈祷不要将我们分开。
我们确实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友。
我们一起上下学,一起玩游戏,一起分享秘密。
王耀的秘密是他害怕汽车。
他的父母在他六岁时出车祸去世了。
从那之后他开始晕车。
我的外套口袋里常备着风油精和塑料袋。
他过马路时会紧紧抓住我的手。
十七岁那年我向他表白。
准备的花束在阴阳差错下变成了爆米花。
他在我忐忑不安的视线中大笑着问我:
“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我们相爱多年,从未想过对方会死去。
出事的那天晚上,我提着纪念日礼物,跟电话里的王耀报菜名。
我说我想吃他做的番茄鸡蛋面,还想吃烤鸭。
他在电话的另一端吐糟我的搭配,询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听见不远处的人在尖叫。
抬头是刺眼的灯光。
一声巨响过后,我的世界只剩下了黑白红三种颜色。
“耀!”我一把抓住王耀,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我们现在在哪?”
“在家里。”王耀轻拍着我的背。
我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实是我和王耀的家。
我慢慢冷静下来,发觉自己依旧是小孩模样。
“院子外呢?”我继续问道。
王耀报出了熟悉的巷名,是我们现在居住的小区的前身,也是王耀过去的家的所在地。
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在我的心中蔓延,每一根骨头都被冰水浸透。
意识剥离的最后一刻,我努力辨认着王耀的口型。
他说:“那是王耀认识你之前的世界。”
八、
我在杂货店前找到了红衣鬼。
或者说,真正的王耀。
他坐在地上,屈起膝盖,把头埋进胳膊里,肩膀不停地颤抖,发出压抑的啜泣声。
“都是我的错。”他冷不丁地说,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靠近。
“什么?”我在他的面前蹲下。
王耀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他吸了一口鼻涕,嘶哑着嗓子:“如果没有我的话……”
“听着,王耀。”我打断了他,“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我看着他缓慢抬起的头颅,盯着他因哭泣而泛着血丝的眼睛,内心泛起一阵酸涩:“你不能……”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能就这么抛弃我。”
王耀伸手抹过我的脸颊,小心地擦去我流下的泪水,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小巷崩塌了,周围的建筑逐渐变淡、消失,可我顾及不了这些。
我们在一片虚无中拥抱了彼此。
梦该醒了。
九、
头好痛……
“滴……滴…….滴…….”
什么声音?
刺鼻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子里。
似乎有人在哭,在我的耳边说着什么。
“阿尔弗,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是王耀。
“我梦见我回到了你刚转学过来的那天……”
我用力睁开眼睛,白茫茫的一片。
“我很害怕……我躲了起来……”
“耀……”我拼尽全力喊道,发出的声音却像是卡了口痰,又轻又模糊。
“阿尔弗?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医生!他醒了!”
后记:
从动笔到完成拖了五天终于写完了,写得好混乱对不起*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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